出生在索马里的华莉丝·迪里,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她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以及轮廓的面部线条。
华莉丝的美貌让向来信奉“一白遮百丑”的国人都忍不住开口赞叹。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是有“黑珍珠”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在五岁时遭受到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折磨。
“我从两腿之间,看到那吉普赛女人……从一个旧旅行包里,找出一把破剃刀……接着,我感觉我身上的肉,我的······被割掉了。”
她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孩下此毒手?
华莉丝在自己的自传小说《沙漠之花》中所记载的关于那场折磨的回忆。
从回忆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在五岁那年被人切除了两腿之间的组织。
事实上,全球大约1.3亿的女性有过和她类似的经历,而她们接受的这种摧残,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割礼。
这是发源于古埃及的一项陋习。
传说在上古时代,有一位丈夫要出门打猎,当时的猎物并不好找,这位丈夫需要出门一两年才能打一点猎物。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类事情在那个年代屡见不鲜,为了能维护这些男子的利益和血统的纯正,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割礼,这样就会杜绝她们出轨。
那么如何能做到这样呢?
人们认为,只要摘掉了这些能给人体带来快感的器官,就可以保证妻子对丈夫的绝对忠诚。
这种做法渐渐被一个群体所接受,他们将这种做法保存下来,并赋予神圣的意义。
在这个群体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声称:只有接受过割礼的女子才是干净的,她们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在割礼中身心都受到了净化。
原本仅仅只是在少数几个人中才提起的事情在经过这些人的宣传后,就被整个群体奉为习俗,成为这些部族中的道德准则。
于是,数量庞大的遭受割礼摧残的女性就诞生了。
她们的年龄都非常小,有的甚至会在刚出生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迫接受了割礼。
在古代,实施割礼的环境十分简陋,没有必要的消毒措施,实施者在女孩子的身体上不断用刀刺激,最后在女孩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将这些组织切除。
可以想象,在卫生条件不达标的情况下接受人体组织切除手术,势必会加剧感染的风险。
很多女子在接受割礼的年纪又太小,抵抗力不强,无法抵御手术后所带来的并发症的影响,就这样死在了生命刚开始的时候。
当然,也有先天体质好的人,她们从这场酷刑中活了过来。
在切除快感组织后,实施者会用荆棘等简单的材料将她们的伤口缝合起来,只留一个极其细小的孔供方便。
受伤的女孩儿们无法下床,至少要在床上休养十几天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整个部落的人都会来到她们的家中看望,称赞她们为干净的,道德高尚的,勇敢的女孩儿,人们给这些女孩儿们送来食物,看她们的眼神一度让这些女孩儿们自己也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部落里的英雄。
她们的美名自此在部落中开始被宣传,提亲的人们络绎不绝,踏进了这些女子们的家门,希望能与之结亲。
最终,接受过割礼的女孩子们的故事被部落中人口口相传,成为那些还未接受过割礼的女子们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似乎是更加有说服力的。
那些尚未被荼毒的女孩子们在见到接受过割礼的同伴们所受到的优待,也就会不自觉地认同割礼与荣耀之间的等号关系,于是当她们被自己的家人打开双腿,被迫将身体放在残留血迹的刀片下时,想到的不是自己在接受酷刑,而是她们在割礼之后的光辉灿烂的人生。
20年后,当这些女子在生育女儿过后,会将割礼的好处再喋喋不休地讲给自己的女儿听,然后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沾满鲜血与锈迹的刀片之下。
她们都以为,在接受过割礼后,就会获得新生,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更大的折磨还在后面等着她们。
在完成割礼后,这些女孩子们在一段时间内获得了她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优待,声名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培养了起来。
但对她们而言,身体上的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
由于一些组织被切除,伤口又被缝合,她们在方便的时候,紧靠一个预留的小孔,会感到疼痛。
但疼痛都是小事,病菌感染才是大事。
由于留下的是小孔,必然会造成通道阻塞的问题。
污秽无法被排出,就会成为各种细菌们天然的温床,然后引发各种妇科疾病,让她们都活在疾病的阴影中。
要知道,有些妇科疾病即使是在医疗资源发达的今天也难以得到彻底的治疗,更遑论古代。所以接受过割礼的这些女性是没有办法去维持自己的身体健康。她们只能一辈子都活在割礼所带来的并发症中。
当然,也有一部分女子就是天赋异禀,身强体壮,她们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抵抗力,在手术后也并没有得上这些该死的并发症。
她们在割礼结束后的一两周内长好了伤口,走下了床榻,开始正常地生活。
此时的她们过着和过去一样的生活,享受着来自众人们的赞誉和礼物,她们还不理解为何有些同伴会如此抗拒割礼,这明明就仅仅只是疼一下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割礼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她们却因此获得了尊重与礼遇,这对她们来说,不是更大的荣誉吗?
或许在这些接受过割礼,并且没有得疾病的女子看来,逃脱割礼的女子,在思想上是不道德的。
她们应该向自己学习,勇敢地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割礼。
但是,这些健康女孩儿们的优越感会在新婚之夜荡然无存,她们会再次体会到割礼带来的痛苦。
平安度过割礼的女孩儿们,最终被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带到了新郎的面前,在第一个晚上,她们的丈夫会将这些女孩儿们早已愈合的伤口用刀片等工具再次划开以便更好的完成新婚之夜最后一个重要的流程。
鲜血再一次顺着原本的伤口流淌,在这一刻,即使是体魄再强健的女子都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她们绝望地呼喊着。
然而,痛苦还是不会就此停止。
每当她们的丈夫需要长时间外出时,这些女子们被打开的伤口会再一次被缝合起来,这是她们的丈夫保证自己妻子忠贞的一种方式。
他们会在自己归来后自己检查这些缝线,在检查无误后,再由自己亲自将缝线打开。
因此,很多女子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不要长时间外出,她们不想一次次地遭受这种折磨。
然而,就算她们的丈夫不会再将伤口缝起来,她们残破的身体也不会停止受到伤害。
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那就是生育。
要知道,婴儿出生时需要的空间可是更大,他们绝不会满足于割礼后所留下来的那不值一提的小孔。他们的头颅冲撞着想要降世,直到血肉撕裂,才获得了光明,见到了人间的太阳。
都说疼痛可以被分为十二个等级,生育是其中最高的一等,接受过割礼的女子们的生育过程,将会让人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但这种痛苦她们势必不会只承担一次,古老部落十分看重子嗣,伤口缝合又被撕裂的循环,会伴随着她们一生。
在经历过生产之痛后,再没有人能说割礼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值一提的。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她们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继续接受割礼,走上她们的老路。
而这样的痛苦,伴随着她们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好似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割礼似乎因为文明普照不再存在,然而事实确是,在
二十一世纪,依然有1.3亿的女性活在割礼的阴影之下。
全球割礼流行最多的地方是在非洲,但并不仅仅限于那里。
事实上,在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加拿大、美国等地也有女性遭受过割礼的残忍迫害。
新加坡与印度尼西亚两国的割礼主要流行在当地的穆斯林群体中,而美国和加拿大等发达国家的割礼主要是那些有割礼习俗的移民。
这些发达国家的人民与政府曾想了很多办法来杜绝这种陋习,但无济于事。
他们还会在私下进行割礼。
为了尽可能减少对女孩儿们的伤害,一些民间公益团体会找到这些人的首领,提出可以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医疗救助,让割礼在卫生安全的环境下进行。
他们同意,于是割礼继续存在。他们认为,割礼的安全性提高了,那么这项仪式的存在就更有必要了,于是,处在文明之地的他们,就将割礼继续了下去。
政府和公益民间组织对此感到非常无奈,但这也是他们能提供的最大的帮助了。
因为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任何办法将割礼完全禁止。
尽管有了卫生的医疗条件,但还是有少女因割礼丧生的例子发生,政府不得不出台相应的法律措施,调高接受割礼的法定年龄。
这虽然算是和保留割礼陋习的古老部族各退一步,但也要比原来强很多了。
要知道,在非洲的落后地区,依然有不少女童还生活在简陋割礼的阴影之下。
随着时代的发展,外界的声音也渗透到非洲大地上来。
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觉醒,她们不再信任部落中的神圣化割礼的谎言,决心与此陋习进行斗争。
华莉丝就是其中的一员,和万千非洲少女一样,她在五岁那年遭受了割礼的迫害,又在十二岁那年被父亲为了五头骆驼卖给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为了不向命运屈服,华莉丝逃婚,走出了这个落后的地方,她逃到了欧洲,成为了一位模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加入了反割礼的运动,希望能将万千活在割礼阴影中的妇女救出。
华莉丝以自己为原型,写成了《沙漠之花》一书,这本书以第一视角详细记录了割礼的实施过程,让人们对这种惨绝人寰的习俗有了了解。
随着华莉丝的走红,越来越多人开始了解这一陋习,并加入到了反割礼的队伍中。
在国际组织以及国际民间团体的努力下,全球接受割礼的人数也在下降。
然而,这种陋习还是存在的。
有割礼传统的部族对外界的干涉十分反感,声称割礼是他们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别的民族不应该横加指责。
这些人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愚昧无知的人,事实上,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其实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新加坡等国的人本身就处在发达地区,能接受到最先进的文明,非洲等地的人们也有些会接受国际援助,到欧美等地接受教育。
然而,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在学成后会选择回到家乡的部落继续生活。他们会标榜自己为建设家乡而放弃了纸醉金迷的世界。
但这些人却没有说出落后家乡真正吸引他们的原因——利益。
只有在家乡,他们的既定观念才不会被批判,只有在家乡,他们的利益才会永远被放在前面,也只有在家乡他们才能享受到男子的绝对特权。
当有外人试图改变割礼陋习时,这些读过书的人会从政治、历史、文化等角度详细地论述割礼存在的必要性。
在知识的粉饰下,人们甚至会相信对面的只是一位赤诚的,维护本民族习俗的一个人罢了。
然而,这位“文化卫士”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些女性同胞们的痛苦。
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句话那样:“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